张居正没接他的话,却问道:“昨日,殿下为何要出手救下石星?”

朱翊钧说道:“在内阁几位大臣来到雍肃殿之前,我听到陈洪和腾祥对我父皇说,要将石星廷杖八十。就他那个小身板,再加上腾祥一定会泄私愤,廷杖八十,那就活活将他打死了。”

“虽然他有错,但罪不至死。打他三十下,让我父皇消消气,也能给他一些教训,但又不至于打死他。”

张居正又问道:“殿下认为石星有罪?”

朱翊钧咬了咬下唇,才说道:“许多时候,我也觉得这些言官该打。”

这话令张居正颇为意外:“为何?”

朱翊钧说:“他们说话并不真诚。”

“何以见得。”

“无论是弹劾大臣,还是劝谏皇上。他们的奏疏都带着强烈的目的。从一件小事开始,牵扯出一系列大事,最后指向某一个人。”

“昨晚,我休息李将军教我的内功心法,却总是静不下心来,有一个问题总在困扰着我。”

张居正问:“什么问题?”

“古往今来,有完美的君主吗?”

“周武王、汉文帝、唐太宗……他们就没有缺点吗?皇帝被称作天子,又不是真的从天而降,就算真是天上的神仙,也未见得完美。”

“没有哪个人经得住被几十个人时刻拿着放大镜审视,发现一点错误,就无限放大,对他进行口诛笔伐。”

“可我觉得,这么做非但不能帮君主正视错误,只会激怒他,把劝谏的言官打一顿。”

“或许言官们的目的,就只是想挨顿打吧,毕竟他们说的那些,自己也未必做得到。”

“殿下,”张居正严肃道,“自古以来,只有奸佞才会对君主巧言令色。”

“自古以来,应该也没人喜欢天天被人骂吧。”朱翊钧拉着他的手,“我也想先生每天都夸我呀,先生每次夸奖我,我都要开心好久。”

张居正看着他,满眼柔情:“殿下做得好,自然要夸。”

“唉!”朱翊钧竟然叹了口气,“其实我也知道,许多时候,我父皇做得不够好。”

“当所有人都骂他做得不好的时候,我也跟着责怪他,他一定会很难过吧。”

“我这么爱他,不想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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